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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的褶皱中发现经济学——记IESR历史与发展读书会

2025-03-20
摘要“历史与发展读书会”由刘丛、谢斌和薄诗雨三位教师共同发起。

石牌校区曾宪梓科学馆的407会议室是个不大的教室:一块屏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一般只有几个人。然而,这间教室偶尔也会迎来爆满:有一些上午,十几个人会在这里围绕一篇论文展开讨论。这就是由暨南大学经济与社会研究院(IESR)的三位教师:刘丛、谢斌和薄诗雨共同发起的“历史与发展读书会”。


薄诗雨(前排左一)、谢斌(前排中)、刘丛(前排右一)于读书会现场

01 以经济史为中心的学术共同体

“虽然我在本科和博士阶段一直在学习经济史的经典文献,之前的工作经历中也有不少新收获,但是面对层出不穷的新文章,总想找机会比较系统地学习和讨论。来到IESR之后,我发现这里的同事也有类似的想法,于是就想组织一个经济史方向的读书会。”2019年秋季,研究中国经济史的刘丛作为助理教授加入IESR。刚刚转换工作单位的她试图在IESR寻找和建立属于自己的学术团体,“研究院里的谢斌老师、薄诗雨老师也在做经济史相关的研究,但是跟我的侧重不同,我就想组织一个互相学习交流的平台。”

尽管经济史看起来有些边缘,也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被主流经济学家关注,三人却都认为研究历史对理解经济学十分重要。刘丛认为:“经济史可以帮我们理解人类社会如何从原始状态逐渐发展转型到今天的形态。虽然形式上是在讨论历史,但其实是使用长时段的数据探讨经济学中最重要的问题,比如经济增长、制度转型和技术进步。”这份共识让三人一拍即合,读书会迅速落地生根。


刘丛

谢斌参与读书会的目的也包括多一些深度的学术阅读。“不同于硕博阶段,现在能够静下心去读文章的时间是比较少的,内心也比较浮躁。如果能通过读书会建立一个规范的标准,让我们自己更好地吸收新的知识,会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三位老师都提到,“在IESR建立一个经济史学术团体”是创办读书会的初衷。而读书会也不负期待,慢慢在IESR生根发芽。2019年秋季读书会第一次举办时只有一个研究生:薄诗雨的学生、2017级的硕士生周彦,场地是图书馆的讨论室。后来,2019级硕士生卓依成为参与读书会的第二名学生。刘丛笑着回忆,“还记得图书馆的讨论室隔音不好,我们总被旁边房间的人提醒要小声点。”随着有更多学生被读书会的选题和形式吸引,读书会的规模也逐渐发展壮大。目前,读书会的定期参与学生已经扩大到了十几名,以硕士生和博士生为主,也有部分本科生;常驻教师除了三位发起人,还包括经济学院经济史方向的青年教师马宁宁,也曾邀请IESR农业经济学方向的崔潇濛老师和城市经济学方向的刘诗濛老师作为客座嘉宾。随着规模的逐步扩大,在薄诗雨的争取下,读书会也有了固定的举办场地:曾宪梓科学馆的407教室。谢斌开玩笑说:“我们的读书会在整个学院内都培养了大家对于经济史的兴趣。”

02“希望传递一种平等的学术精神与独立的思维方式”

在对经济史的兴趣与论文写作技能以外,三位老师更希望维持一种平等的学术交流和独立的思考能力。刘丛表示,“读书会不是上课。我们希望这里的交流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理解。”谢斌也强调,“我们每个人对文章会有不同方向的思考,大家在讨论中会有冲突,有冲突才会有收获。”


读书会现场

在常规的梳理实证方法、解读分析结果之外,IESR的历史与发展读书会尤为注重对文章的组织和写作:“去看作者怎么用一套逻辑体系去组织证据,最终讲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刘丛表示,“经济史文章和一般实证经济学文章不同,通常需要更多的篇幅和精力来呈现历史背景和案例证据。所以我们读文章并不仅仅只在乎它的实证框架、回归模型和结果,也要讨论作者怎么讲故事。”如何在实证分析的基础上,将文章以流畅完整的形式呈现,成为读书会研究的重点,“我们认为讲故事这件事,也就是写作,占了非常重要的比重,这是我们经济史读书会比较有特点的地方。”薄诗雨补充说道。读书会的“元老级”成员、2017级硕士生卓依回忆说,读书会上,老师们拿到一篇文章的题目之后会先“猜”论文:“会想如果是我会怎么做,文章可能会怎么构思,可能会用什么方法等”,然后再和作者的成品比较,这样的经历对她培养读论文的思维非常有益。

每次读书会的具体讨论形式由主讲人决定。刘丛看重文章的引言,会通过比较不同版本的引言来揣摩作者写作思路的变化;薄诗雨关注计量方法和数据结构;谢斌则擅长结果的解读和文章证据的组织。几位老师也鼓励学生提出问题。“我们不是上课,不要求学生必须来,来的学生最好发自内心地真的希望参与进来。”


谢斌

许多参加读书会的同学提到,平等开放的氛围是历史与发展读书会的特质。现于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博士项目深造的IESR 2021级硕士研究生郭佳惠直言,那是一段“美好的讨论时光”,“虽然很多论文的细节已经忘记了,但是那时候积极讨论的开放氛围会一辈子都记得并且怀念!”开放平等的交流风格,促成了更具互动性、不同于传统课堂的知识流动,研究院2023级硕士研究生梅亚璇也有同样的感受,“在这里,我们不是被动接受知识,而是通过不断的讨论和质疑,从多元的观点中获得启发。” 卓依回忆说,“读书会由点及面,适度拓展,除了讲解文章本身,也会介绍当前的研究不足,或是从国外研究牵引到国内背景,看看国内类似话题可以怎么做。”

历史与发展读书会的“持续发力”吸引越来越多同学加入的同时,举办频率却不增反减,“开始是一周一次,现在已经减少到一个月一次。”谢斌打趣道。“因为我们能读的文章也越来越少了,我们筛选的基本都是经济学top 5刊物上用历史数据写的经济史论文,这个标准还是比较严格的,所以基本上能读的都读过了。”

“只读发表在顶刊上的论文这一标准听起来或许有点功利,但其真正目的是提升大家的研究审美。”谢斌表示,读书会希望能激发更广泛的兴趣,让更多其他领域的经济学研究者也能从经济史的学习中受益,“这就需要去这些更综合的期刊寻找相关文章,了解哪些经济史的研究问题是能引起普遍关注,而不仅仅只有专门研究经济史的学者才会关注的。”

当然,只读“top 论文”并不意味着对顶刊的盲目追捧。现于美国亚利桑那大学博士项目在读的IESR 2019级硕士研究生赵晓洁,曾无意间注意到读书会讨论的论文《When the Levee Breaks: Black Migration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he American South》与自己喜欢的乐队歌曲同名,由此与读书会结缘,“我看论文更像是膜拜式阅读,对作者文中一切照单全收。但老师会引导鼓励我们批判性阅读,让我意识到顶刊论文并非无懈可击。”

03从四人读书会到人才“育苗圃”

在经济史读书会这个独特的学术共同体中,几位青年教师也收获了深厚的同侪情谊。谢斌说:“在做研究的过程中其实会有很多个人难以承受的压力。虽然办读书会的主旨不是给大家做心理按摩,但在互相交流的过程中,能感受到彼此的支撑。”原本并不专研经济史领域的薄诗雨坦言,“读文章的时候可能很痛苦,经常是到读书会前一天晚上才能看完。”不过,薄诗雨一直用实际行动支持着读书会的举办,包括参与讨论、招募同学、确定场地甚至提供设备。几年下来,读书会除了讨论和学习本身,也成了几位青年教师们互相支持的小社群。学术研究难免碰到困难,但是思维碰撞产生的火花总能带来些许慰藉。


薄诗雨

正是考虑到当下对经济史研究兴趣日益增长、但新研究者入门仍面临一定门槛的问题,三位老师也希望能通过读书会,在IESR建立属于暨大的“经济史兴趣圈”。刘丛说:“我们吸纳了暨大其他学院师生的参与,也和其他学校的老师开展了交流合作,但还不能算是一个很大的学术平台,期待未来有更多拓展的机会。” 薄诗雨则开心地表示:“目前读书会帮助培养了IESR和暨南大学经济学科的学生。现在也慢慢有研究经济史的博士生了,算是我们读书会培养成果啦。”

当被问及什么类型的学生适合研究经济史时,谢斌给出的回答直截了当:“你需要对历史有浓厚的兴趣,再考虑从事这个领域的研究。经济史需要非常多的前期投入和积累,不能急功近利。”对于未来有志于从事经济史研究的同学,薄诗雨真诚建议:“真的要坚持的话,就一定要跟着专业走,不要自己闷头做,不然容易变成无用功。”谢斌同样强调经济史领域的入门门槛,“最好有经验丰富的导师在数据收集和研究方法等方面提供指导和建议。如果是一个人自己从头开始摸索,往往要花费大量时间。”

作为读书会的第一位学生成员,2017级硕士研究生周彦也是IESR第一位以经济史为研究方向的硕士研究生。“周彦在硕士阶段做了大量整理史料和数据收集的工作。”谢斌以周彦为例,说明从事经济史研究所必需的前期积累。如今,周彦即将从香港大学博士毕业,并已成为了几位读书会老师的合作研究者,合作的论文也成功发表在领域顶刊上。回忆起几年前,只有他与三位老师组成的第一次“四人读书会”,周彦还很是感慨,“当时我作为一位刚入门的学生,能在老师们的带领下每周留出时间去阅读和讨论一两篇论文,是非常有收获且奢侈的事。”


2019年秋季读书会第一次举办,左一为周彦

从起初只有四人的读书小组,发展成颇具特色的小型学术平台,历史与发展读书会的师生成员们在时间的褶皱中打捞着曾经的故事,也收获了真挚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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