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14日下午，在经济与社会研究院举办的“第六届流动人口子女学术研讨会暨政策论坛上，斯坦福大学经济政策研究所教授Scott Rozelle作为嘉宾发表了题为“Do the Children of Migrants Thrive in China’s Cities?”的演讲。此次演讲围绕幼儿经济学（Baby-nomics）展开，根据Scott Rozelle教授团队开展的研究成果，讨论了以下三个问题。

（1）中国农村和流动人口子女人力资本不足问题的严重性；

（2）农村和流动人口子女人力资本不足的原因；

（3）解决问题的办法。

中国经济当前正在从中等收入迈入高收入的过程中。通过与高收入水平国家和受阻于“中等收入陷阱”长期无法进入高等收入行列的国家相比较，我国当前的人力资本积累水平不仅落后于高收入国家，也在中等收入国家中处于较低位置。国际经验显示，劳动力的人力资本不足，国家难以实现经济转型和社会长期稳定发展。那么，导致中国人力资本积累水平低的主要因素是什么？Scott Rozelle教授展示了21世纪初在中国农村的调查资料，通过比较农村学生和城市学生在标准化考试中的表现差异，发现农村学生的表现落后城市学生2个学年。学校硬件设施落后、缺少书籍、缺少教师等原因可能是早期导致农村学生学业表现差的因素。

图1. Scott Rozelle教授展示农村学校的条件变化

经过多年来对农村教育的持续投入，农村学校的硬件设施、书籍数量和教师数量都有了极大水平的提高。农村学生和城市学生的标准化考试成绩差距减小，但农村学生的劣势仍然较大。为了分析这一差距的形成原因，Scott Rozelle教授与合作者共同开展了大规模的瑞文认知测试。测试结果显示，农村学生、流动学生均有较高的认知发展滞后比例，在调整消除弗林效应的影响后，农村儿童认知滞后比例仍然达到40%以上。对成绩差异的影响因素分析发现，认知能力对学生间成绩差异的贡献水平高于多个社会经济地位因素（学前教育、父母受教育程度、家庭财富、寄宿）的贡献总和。拟合认知能力与标准化数学成绩发现，流体智力与成绩具有高度的正向相关性。所以，Scott Rozelle教授认为，在极大改善了农村学生的学习环境后，仍然与城市学生存在较大学业表现差距的原因是农村学生的认知能力发展落后于城市学生。认知能力的差距导致弱势者很难实现追赶。3岁之前的大脑发育对认知能力的发展极为重要。“3岁看老”，Rozelle教授引用James Heckman教授团队的论文说明，3岁前的认知能力发展水平，决定了一生的成就水平。

中国农村人力资本缺乏的原因是认知能力发展滞后。Scott Rozelle教授通过他最新的研究成果说明，农村儿童的认知能力发展水平并非由父母的认知能力决定，而是农村家长的教养方式落后导致。在最新的研究中，使用系统性综述法（Systematic Review）对多个儿童早期发展指标、滞后的影响因素和解决方案进行分析。研究发现，农村婴幼儿的认知、语言和社会情感三种能力均存在发展滞后问题；导致婴幼儿发展滞后的主要原因是成长环境中缺乏正确的教养方式等有利于大脑发育的刺激；各种针对教养方式的随机干预试验均被证明有效。

图2. 在中国开展的儿童早期发展干预项目情况

最后，Scott Rozelle教授对演讲内容进行总结。他认为中国面临严重的人力资本挑战，解决问题需要关注农村和流动人口社区，投资婴幼儿早期发展是目前最紧要的问题。演讲结束后，冯帅章教授向Scott Rozelle教授提问，请Rozelle教授给婴幼儿发展经济学研究领域的青年学者一些建议，当前有哪些迫切的问题有待解决，可以作为新研究方向开展工作。Scott Rozelle教授表示，中国国内已经有营养包等针对儿童早期发展的政策，国际上也有条件转移支付等许多形式的项目，各类项目的成本效益情况如何，什么样的项目可以经济高效地改善农村社区婴幼儿滞后状况，这些问题都有待学者分析和探讨。另一方面，怎么支持和鼓励农村家长，尤其是婴幼儿的母亲，更多地投入到养育子女当中，也是一个重要问题。